文 | 杜虎
近日，媒体报道，四川凉山州甘洛县中学彝族考生木乃约热，收到北京大学录取通知书，他以681分成绩被北大工科实验班录取，走的是国家专项计划招生。
得知被录取前，小伙正在地里干农活打猪草。木乃约热也创造了记录，他是甘洛县建县以来，在本地就读被北大录取的第一人。
木乃约热考上北大的新闻有两种解读方式：
一是他被北大录取与他打猪草形成反差，实现了人们喜闻乐见的“寒门出贵子”叙事，因为“寒门难出贵子”的社会现象，木乃约热给了很多人信心。
二是他的招录批次较为特殊，为讨论国家专项计划“遇冷”这个话题，提供了鲜活生动的个案。
国家专项计划于2012年启动实施，定向招收贫困地区学生，2020年后招收农村和脱贫地区学生，招生学校为中央部门高校和各省市区所属重点高校，旨在增加农村和贫困地区（脱贫地区）学生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拓宽农村学生就读重点高校的升学渠道，促进教育公平。
原本，很多人以为，国家专项为木乃约热这类贫穷地区的考生，提供了上名校的捷径，颇受他们的欢迎。但未料想，新闻报道说国家专项招生频频“遇冷”，在某些省份没有招满，不得不连续发出征集报考志愿的通知，三番五次地召集考生。
“招不满”的原因主要是两点：一是计划本身的问题，国家专项设立了农林、地质、师范等基础专业，吸引力不是那么强；二是考生的选择有变，以兴趣和专业为主，对国家专项有所冷落。
有人开玩笑说，这跟张雪峰有关系。要是按照张雪峰对农村子弟的建议，像木乃约热这样苦出身、没有家庭背景、无法依靠父母关系的考生，最好就是报个好找工作的专业，而不是把理想与热爱放在第一位。
而国家专项指定的很多专业，并不是以就业为主要导向，像政治学类、行政管理类、新闻传播类等专业，网上都是劝退声一片。
因此有人提出，既然要照顾寒门学子，高校为何不把一些好就业的专业，也放入专项计划，免得他们浪费了专门为其准备的机会？
这个提议有没有可行性呢？
国家专项计划今年在河南经过数次志愿征集，最后还是招满了，这说明它不是最优选，但仍然有相当大吸引力。
这种情况下，要求国家招生计划在“遇冷”的形势下全面改造，既无必要也不现实。国家专项不可能一味追逐热门专业、“名特优新”专业，否则它的照顾性质对其他考生也不公平，造成反向歧视。
国家专项类似于为农村基层量身定做的人才培养计划，专注于基础专业，虽说近年来也扩展到一些新专业，但造福“老少边穷”的主基调从未变过，它也不能将求快求新当作根本。
国家专项要耐得住“冷板凳”，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以一时的冷热来评价它，老实说是在丈量标准上不对劲。
国家专项对应的招生地区的考生，虽说家乡是不发达，但不妨碍他们在考学填报志愿时追求个人兴趣、个人理想。没有什么规定，而且谁也不能作出这样的规定，说让落后地区的考生都要上完大学后回到家乡工作，报效家乡。国家专项毕竟只是选择之一，有考生就是要奔着热门专业去，报好挣钱的专业，也是无可厚非。
当然，国家专项计划从2012年开展以来，也在根据“适农涉农”的形势做出调整，这是它保持生命力的需要。从实现政策效果的角度，国家专项需要与考生良性互动，倾听贫困家庭的需求，促进“双向奔赴”。但国家专项的宗旨，绝不是让自己变得时髦、热门来争取考生。
若要继续调整国家专项，只怕还是得坚持“服务基层”而不是“取媚考生”的原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