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戈任。澎湃影像 资料图
在普里戈任和瓦格纳诸多高层领导人员大概率在坠机事件中死亡后，俄罗斯过往所采用的安保公司制度和态势恐怕会发生比较大幅度的调整。虽然美国国防部最新公布的信息指出了坠机事件并非由地对空导弹拦截所致，但这场坠机与之前兵变之间的逻辑联系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场纯粹的偶然性质的事故。
这是俄罗斯联邦侦查委员会8月23日发布的特维尔州坠机现场照片。新华社 图
坠机发生后，瓦格纳在白俄罗斯的人员及其他军事资产滞留的合法性已经被俄官方收回，这显然会导致瓦格纳目前在海外，特别是非洲大陆的安保业务状况发生变化，由于这种非正常的更迭，俄罗斯联邦恐怕很难再通过制度层面手段对当前分布在全球的瓦格纳组织进行良好控制。 这里面就存在两个可能趋势和一个必然趋势：第一个可能趋势是俄罗斯联邦将尽可能地通过国防部，特别是总参情报局格鲁乌对散布在海外的瓦格纳人员进行 游说和招安，并任命新的分管领导，甚至将这些人员纳入新的安保公司组织。毕竟瓦格纳的人员很多都是前职业军人，格鲁乌系的人员最多，联系也最为紧密。普里戈任和乌特金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俄国防部和瓦格纳人员的人际人事关系网络依然是存在的，那么俄方依然可以通过这个网络去对海外瓦格纳进行控制。
第二个可能趋势是，在非洲地区的瓦格纳人员不接受任何俄联邦当局的新委任或接管程序， 这些人员就极大可能彻底沦为活跃在非洲的私兵组织，服务于当地各种各样形式的委托任务，甚至参与血腥钻石开采、违禁品走私、毒品种植及生产业务等。 这也意味着这一部分的瓦格纳将在政治层面消失，也不再继续扮演俄罗斯在海外的安全影响力投射工具。
最后这个必然趋势就是， 俄罗斯联邦在未来将不再会有曾经的瓦格纳这种规模、形态和模式的军事安保公司组织，军事安保公司在俄当局许可范围内的存在将变得规模更小，国家部门的控制和监管更严格，服从性将成为第一要务。同时，俄罗斯在非洲的安全合作事务也不会因为瓦格纳的这场插曲而发生方向性的改变，因为俄罗斯对其非洲安全合作事务支撑力的主要依靠是：国防产业和产品、军事安全服务、舆论影响力。目前来看，瓦格纳的变化似乎对军事安全服务这个层面构成了影响，但这个影响只要俄当局有意愿继续贯彻，即使瓦格纳集团不再为非洲国家，例如为中非共和国或马里政府担任安保服务供应商，也还会有其他的俄罗斯军事公司或组织，甚至是俄国防部直属力量去接替，这对于俄罗斯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当地时间2023年8月24日，俄罗斯新西伯利亚，瓦格纳集团办公室摆放叶夫根尼·普里戈任(左)和德米特里·乌特金(右)的肖像。视觉中国 图
普里戈任及瓦格纳核心领导骨干的消失，无疑会对俄境内的极端民族主义、军国主义群体产生比较大的心理震慑，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普里戈任和瓦格纳核心领导层这一批人所代表的实际上恰恰是俄罗斯境内民族主义最极端、大斯拉夫沙文主义进攻性最强的一批人，一同坠机的瓦格纳二号人物德米特里·乌特金，是狂热的军事冒险分子。所以这群人在俄罗斯境内的追随者也都是一群比较极端、激进的群体，而且这些人在电报、博客等社交平台的军事频道中影响力很大，经常跟俄罗斯官宣唱反调。
瓦格纳战斗小组。视觉中国 资料图
现在普里戈任这批人不在了，基本上就是摧毁了他们长期以来的精神铭牌，原先他们喜欢将瓦格纳集团和俄罗斯联邦武装部队、普里戈任和国防部长绍伊古进行比较，现在这种比较将变得毫无意义。没有了主心骨和追随对象，即使这些人肯定会对当局和军事精英当权派更加心存不满，但也难成气候。
（王思羽，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 师资博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