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杜 虎
都知道贫困生生存不易，国家给的助学金，是他们安身的希望，是学业和生活的指望。但有些人连这点钱也要惦记，良心不是一般地坏。
近日，媒体报道，天津中德应用技术大学一名贫困生发视频举报，学校助学金分配不公，一些整日打游戏的同学拿到助学金，而他作为孤儿、建档低保户却没有份。反映一圈后，学校给了他一个二等助学金息事宁人，但他认为还有烈士子女也没拿到，他不是个例。
学校对记者表示，正在调查此事，将给予公平公正的处理。
面对反常的、又明目张胆欺负人的遭遇，该名贫困生愤而举报，陈述中包含两句让人动容的话。一句是他被挤下来后，书记和辅导员找他谈话，让他忍一下，他说“我真的怕了”；第二句话是，他看到被挤占名额的不只他一个人，“我不是要钱，要的是公道……”
国家助学金不等于奖学金，它的设立就是为了帮助困难学生完成学业。缺了它，贫困生在校内的许多微小计划都会被粉碎，钱少但影响大，甚至直接影响个人短期内的生存。对经济条件好的学生，助学金是锦上添花，但对贫困生来说，实在是缺不得的雪中送炭。
对于这种救济穷学生的高校助学金，本不该有任何暗箱操作的空间，哪怕一些习惯走后门的学生想要它，辅导员这些掌握助学金资格名单的人，也当坚决否定，不能有任何私心。这本是非常浅显的道理，但在现实中不一定能畅行无阻。
助学金如何精准发放，一直都是一个问题。三联生活周刊曾经报道，这十年间高校贫困生的认定工作，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开始要学生在班里宣读申请书，后来取消了宣读环节，只需要学生写家庭情况说明，由户籍地的乡镇或村一级组织盖章认定即可。
后来发现有些村镇故意不给学生盖章，就取消了盖章环节，代之以辅导员、班干部、党员组成的小组，根据实际情况来评议。但评议小组一般不会实地调查核实，更多是通过申请材料“比惨”，确定名额归属。这就让助学金的发放，有了很大的主观性。甚至某些老师就有权决定，将之作为送人情的“礼物”。一些头脑活络，善走关系的学生，也会将不名誉的黑手伸向助学金，靠着与老师的良好关系攫取之，挤占贫困同学的生存空间。
天津中德应用技术大学的这个举报，之所以格外让人气愤，是因为举报者的条件，无论如何都够得上贫困。既是孤儿，又是建档立卡的低保户，即便有比他更惨的学生，学校没那么多助学金名额，也应该想办法提供帮扶。可这么一个处境艰难、人见犹怜的学生，竟然也被条件好的学生比下去了——如果这一切属实的话，这个学校的助学金发放机制，得腐烂到什么程度，评选者的心，得狠到什么地步。
当然，不排除一种可能，举报的同学也许不清楚助学金发放的整体情况，他从个人经历出发对助学金机制的质疑，也许有不够准确的地方，这是可以理解，也是应当容忍的。所有这些需要释疑解惑的信息，学校都负有全部的说明义务，这名同学提出了严重的指控，他没有义务自证，需要彻底调查清楚的是学校。
该名举报同学称在向校方反映后，辅导员和书记要求他不要发声，还要他“忍一下”。这就不只是助学金发放机制的问题，还可能指向某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在压制举报学生，说不定为了掩盖助学金发放中的暗箱操作，某些人会用权力之手打击报复举报者。毕竟，只有人人敢怒不敢言，不敢戳破房间里的大象，不公正的游戏才能维系下去。
这也意味着，光是学校一级的调查，恐不足以还学生公道。上级部门也该介入。举报学生说，“我什么也没有了，只能赌一把”，求学不易，别让他到头来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作为正常人，实在看不了这种新闻。贫困生都那么难了，怎么还会有人抢他们微薄的救济金，花钱时良心不会痛吗？这种横插一刀挤占助学金的行为，其实就是一种侵害与掠夺，性质相当恶劣，手段近乎残酷。不知举报生的绝望举报与愤恨呼告，能否剔除害群之马，唤回他所渴望的公正公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