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宗威
“不是北欧去不起，而是哈尔滨更有性价比。”
“哈尔滨……你让我感到陌生……”
“这泼天的富贵，咋就轮到了哈尔滨？”
……
打开社交媒体平台，类似的句式扑面而来。我国最北的省会城市，终于在这个冬天，成了名副其实的顶流。
很多人好奇，作为曾经的工业重镇，承载着振兴东北希望的二线城市，半个多月前还深陷退票风波的哈尔滨，是如何一步一步火出圈的。
它会成为下一个淄博，爆火之后迅速冷却？还是走出一条不同的“网红”之路？
1
哈尔滨到底有多火？
元旦假期的数据显示，哈尔滨机场共运送旅客20.5万人次，比2019年同期增长27%，创历史新高。
得益于火热的冰雪游，2023年还剩十天时，哈尔滨机场旅客吞吐量已突破2000万人次，是东北首家突破2000万人次的机场。
据哈尔滨市文化广电和旅游局提供大数据测算，截至元旦假日第3天，哈尔滨市累计接待游客304.79万人次，实现旅游总收入59.14亿元。游客接待量与旅游总收入达到历史峰值。
数字可能不够直观，看看机场这寸步难行的局面吧↓
以及堆满行李箱、排队两三小时才能搓上澡的洗浴中心↓
以及冰雪大世界看不到尽头的长队↓
略搞笑的是，东北的骨科医院，据说最近也被南方小土豆们挤爆了。
我岳母和她的几个闺蜜，元旦前就飞去了哈尔滨，体验东北冰雪之旅。她膝盖不太好，平时走路时间长点就喊累，这次在哈尔滨却玩得不亦乐乎，网红景点一个不落地都去打卡了。
线下全国各地的游客蜂拥而至，线上有关哈尔滨的热搜一个接一个，每天都在霸榜各平台的热搜榜单。
比如我刚刷了下某短视频，就给推了好几条哈尔滨的新闻——
哈尔滨政府在松花江上连夜造雪人，成千上万个雪人矗立在江面上，蔚为壮观；以及10多名广西“小砂糖橘”，在哈尔滨被人围观。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黑龙江政府前几天专门发文表示感谢，直言“您的传扬，把很多黑龙江人都‘整不会了’”。
对很多哈尔滨人来说，政府的一些花活，的确有点把他们“整不会了”，让他们感到“陌生”。
比如在机场玩快闪，迎接南方小土豆；用无人机在索菲亚大教堂上空吊个月亮，方便拍照；极地馆背书包的“逃学企鹅”，甚至表演驯鹿的鄂伦春族人都给安排上了。
惹得哈尔滨人都在调侃说，咱还有啥家底没有拿出来的？
2
哈尔滨今冬的爆火，让很多人疑惑，接住这泼天富贵的，为啥是它？
首先要说明一点，哈尔滨并不是突然爆红的，它本身就是旅游热门目的地之一。夏季去哈尔滨避暑，冬天来哈尔滨玩冰雪，早就是比较成熟的旅游线路了。
2021年6月底，我就和对象去了趟哈尔滨。彼时北京三十五六度的高温，而哈尔滨只有二十多度，傍晚在松花江畔压马路吹吹风，相当舒适。
数据可以佐证哈尔滨夏季对国内游客的吸引力——2023年7月1日至8月31日，哈尔滨机场共运送旅客411.6万人次，创历史新高。
另外，上文提到哈尔滨机场2023年旅客吞吐量突破2000万人次，并不是第一次达到这个规模，而是在2018年和2019年连续两年就突破了2000万人次。
所以，很多人拿哈尔滨跟淄博作比较，其实并不是那么准确。
淄博是实打实的爆红，毕竟这座城市原先知名度并不高，很少有外地游客专门过去游玩。而哈尔滨本身就有比较高的知名度，这次可以说是从“网红”跨越到了“顶流”。
可东北冰雪资源那么丰富，为啥火的是哈尔滨，而不是沈阳或者长春、吉林？
说句实话，在哈尔滨爆红之前，我以为今年出圈的东北城市，会是沈阳。
一来身边有不少朋友，周末从北京坐两小时高铁去沈阳，逛故宫、泡澡堂、吃鸡架等一条龙服务下来后，纷纷都表示沈阳值得一去；二则前段时间某大网红搞了个东北游，从大连一路北上进行“暗访”，沈阳的表现可以说是完胜其他城市。
如今马后炮来看，比起沈阳长春等东北城市，哈尔滨的冰雪资源更丰富、景点更多，相对而言更有性价比，对年轻人来说更“出片”。
3
如果说哈尔滨的走红与淄博有什么相似之处，一个非常重要的共同点是“宠”游客。
在耗费巨资搭建的冰雪大世界迎客之初，哈尔滨曾深陷退票风波。彼时很多哈尔滨及黑龙江乃至东北网友，纷纷在社交平台上喊话，表示不接受这个委屈，直言南方游客“爱来不来”。
这是东北人耿直性格的体现，可旅游毕竟是服务业，把顾客当上帝是理所当然。
好在哈尔滨政府并没有被“带偏”，致歉、退票、整改，姿态放得极低、诚意给得足够，竟意外成为哈尔滨爆火的起点。
尝到甜头的哈尔滨，而后也大改豪放做派，有意向淄博学习。
比如给冻梨摆盘、给萝卜切片；出租车司机秒变夹子音，配合游客玩“公主请下车”的梗；在中央大街等人流集中的地方修建温暖驿站，供游客休息……
用游客的角度来说，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享受到整座城市的“宠爱”，感受到宾至如归，岂有不向他人安利的道理？
当然，哈尔滨当下的爆红，也让很多人猜测，它会不会像淄博一样，热度过后迅速落寞。
冰雪季过后，或者明确个时间点，今年春节后，哈尔滨的热度肯定会快速下降。这是冰雪旅游的特点，国外很多城市，比如日本北海道、瑞士的一些滑雪圣地，都逃不开这个趋势。
不过，只要哈尔滨以后每年的冰雪季，都能抓住机会“哄好”游客，维持相当的热度就很不错了。这是哈尔滨比淄博强的地方，因为有冰雪资源兜底，即便后面热度会降低，但不太可能出现断崖式下滑，或者一蹶不振的情况。
但是指望哈尔滨的爆红带动整个东北的振兴，也不太现实。旅游对整个经济的贡献，毕竟有限，更何况哈尔滨一市，也不足以拉动东北三省。
要拉动经济，把人气转化为长期发展的资源，还是要改善营商环境，利好民营企业，为各类市场主体提供公平竞争的机会。哈尔滨乃至整个东北的政府部门，若能通过这次爆火带来的启示，延续行政的高效、市场化的思路和人性化的服务意识，打破投资不过山海关的刻板印象，东北振兴或许指日可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