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22日，乌克兰的基辅街头迎来了一场暴风雪，独立广场上的人群高举旗帜，欢庆亚努科维奇政权的倒台。
亚努科维奇被描绘成背叛者的形象，成为乌克兰历史上的“乌奸”，不少人认为是他的一纸信函引来了俄军的介入。
今天，基辅的街头涂鸦墙上却开始出现对他复杂的怀念，曾经的革命者如今在困境中反思：如果当初没有推翻亚努科维奇，今天的乌克兰会是怎样的景象？
亚努科维奇的崛起
维克多·亚努科维奇在2010年登上乌克兰总统宝座的时候，压根没人觉得这个从顿涅茨克矿区走出来的家伙能掀起多大风浪。
他那时候的形象在西方媒体眼里就是个笑话——粗犷得像个刚从矿井爬出来的工人，满脸横肉，带着一股子土气，根本不像能玩转政治的料。
可接下来的几年，他硬是用实打实的成绩把那些嘲讽甩在了身后。从2010年到2013年，乌克兰的经济像坐上了小火箭，年均增长率稳稳地保持在4%。
具体来说，全国的GDP从2009年的1170亿美元，一路攀升到了2013年的1800亿美元。
这段时间，乌克兰的经济版图像是被重新涂上了颜色，基辅的街头开始热闹起来，尤其是那些露天咖啡馆。
咖啡馆里坐满了人，金融新贵们穿着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手里端着咖啡杯，谈着生意，聊着市场。远在东边的顿巴斯，钢铁厂日夜开工，烟囱里白烟滚滚。
这一切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亚努科维奇靠的是他在国际舞台上玩平衡的本事，左右手各抓一把筹码，跟俄罗斯和欧盟两边周旋得滴水不漏。
他跟莫斯科那边打交道的时候，直接签下了一份重量级的协议，允许俄罗斯军队继续驻扎在克里米亚的黑海舰队基地。
作为交换，乌克兰拿到了价格低得让人眼红的天然气供应。
协议一落地，乌克兰的工业成本立马下降，工厂能开足马力生产，能源账单也不再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负担。
他手里攥着自贸协定的谈判文件，跟布鲁塞尔的高官们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这种在两个大国之间走钢丝的活儿，他干得有模有样，硬是让乌克兰在这几年里占了不少便宜。
2013年11月，亚努科维奇放弃了跟欧盟的自贸协定。
他从莫斯科带回来的东西却实实在在：一笔150亿美元的贷款，外加天然气价格再打折扣。
这笔钱有多大用？算下来，足够乌克兰全国的公务员发整整三年的工资。消息传出来，连那些当年跟他对着干的政敌都闭上了嘴。
这150亿美元不是小数目，乌克兰的财政当时正喘着粗气，这笔贷款就像及时雨，直接灌进了国家预算的口袋里。公务员的工资有了着落，政府部门的运转也稳了下来。
基辅的转折点
2014年2月22日，亚努科维奇的直升机从总统府上空起飞，就此从公众视野中消失。
基辅的独立广场上聚集了数以万计的人群，他们点燃火把，高举旗帜，用铁锤和绳索推倒了象征亚努科维奇政权的雕像，欢呼声在寒风中回荡。
仅仅几周后的3月16日，克里米亚地区举行了一场公投，超过90%的投票者选择脱离乌克兰，加入俄罗斯联邦。
这场公投被西方视为非法，但在俄罗斯支持下，克里米亚迅速完成了归属转变，俄军随后加强了对半岛的军事控制。
与此同时，乌克兰东部的顿巴斯地区也燃起了战火，当地亲俄武装在4月占领了政府大楼，宣布成立“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冲突迅速升级为全面战争。
北约开始向乌克兰提供武器援助，从步枪到反坦克导弹的军火清单不断加长。
俄罗斯派出了坦克和重炮支援东部的武装力量，4300万人口的乌克兰就这样被两大阵营的角力撕裂开来。
联合国在2025年发布的数据显示，乌克兰的男性平均寿命从2014年的71岁骤降到了64岁，几乎回到了1950年代的水平。
亲俄还是救国？
亚努科维奇被迫离开基辅后，他的名声在乌克兰迅速跌入谷底，被贴上了“叛国者”的标签。
2014年3月1日，俄罗斯驻联合国大使维塔利·丘尔金在安理会会议上突然拿出一份文件，宣称这是亚努科维奇亲笔签署的信件，信中明确请求俄罗斯出兵“恢复乌克兰的法律和秩序”。
信件的曝光引发了轩然大波，西方国家以此为证据，指责他是俄罗斯的傀儡，将乌克兰的动荡归咎于他的“背叛”。
翻开他执政时期的记录，会发现事情并非只有黑白两面。
他在2010年至2013年推动的俄乌天然气协议，确实为乌克兰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通过与俄罗斯协商，乌克兰获得了大幅折扣的天然气供应，工业生产成本因此降低了23%。
这份协议让顿巴斯的钢铁厂和化工厂得以全速运转，煤炭和钢材的出口量稳步上升，全国经济在2013年达到了1800亿美元的峰值。
亚努科维奇的儿子亚历山大，2015年在俄罗斯圣彼得堡注册了一家公司，从事贸易业务，后来逐渐扩展到房地产领域。
2024年，俄罗斯税务机关的公开信息显示，亚历山大的公民身份已经变更为俄罗斯。
乌克兰的新一代权贵们却在忙着另一件事，他们带着从战争中积累的财富，纷纷前往迪拜购置豪华别墅，成了他们的避风港。
街头涂鸦
2014年，亚努科维奇政权倒台后不久，他的形象开始出现在这些墙面上。
一幅画把他描绘成一个头顶金钟罩的顿巴斯矿工，脚下踩着裂成两半的欧盟旗帜和北约徽章，金钟罩象征着他曾试图用经济繁荣为乌克兰撑起保护伞，破碎的旗帜指后来与西方关系的破裂。
几年后，一幅名为《新乌克兰酋长》的油画，在敖德萨的一家小型画廊里进行展示。
画中亚努科维奇身穿矿工服，手里握着一杆天平，天平两端分别悬着莫斯科的圣瓦西里大教堂和布鲁塞尔的原子球模型。
曾经在2014年独立广场上扔燃烧瓶的年轻人，如今走过基辅的超市，看到空荡荡的货架时，会不自觉地提到过去，那时候面包和基本物资还不像现在这样稀缺。
2013年时，面包日供应量能达到每店数千条，到2025年缩减到了几百条。
2025年2月，亚努科维奇的儿子亚历山大获得俄罗斯国籍的消息传回乌克兰，基辅的社交媒体平台上迅速出现了相关帖子，有人用俄文和乌克兰文混杂的语句写道：“至少他儿子还活着。”
乌克兰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国内人口流失已超过500万，年轻一代要么参军，要么逃往欧洲。
2024年，一群艺术家在基辅市中心重新绘制了他的肖像，这次他脚下的欧盟旗帜裂痕更深，旁边还多了一行用喷漆写下的俄文单词“выбор”（选择）。
乌克兰的宿命
亚努科维奇在2013年布鲁塞尔谈判期间，曾指着一张摊开的乌克兰地图，对欧盟官员说出“乌克兰就像夹在磨盘间的麦子”。
那时的他正试图在欧盟自贸协定和俄罗斯的经济援助之间找到平衡，但不到一年，他被赶下台，乌克兰随即陷入了更大的困境。
俄乌战争持续至今，美国军火商在这期间向乌克兰提供了价值470亿美元的武器装备。
从2015年的首批轻型武器，到2020年后更先进的无人机和导弹系统，这些军火大部分通过北约渠道流入。
俄军占领马里乌波尔后，亚速海的航运几乎完全落入俄罗斯手中。
欧盟这边接收了超过100万乌克兰难民。根据欧洲统计局的数据，这些难民中有三分之一在德国和波兰的工厂、建筑工地找到低薪工作，成了廉价劳动力的来源。
从2014年起，全国的电力供应开始不稳，基辅的居民不得不在防空洞里点起蜡烛取暖，墙上的涂鸦也从早期的“荣耀属于英雄”变成了“生存才是正义”。
基辅市政厅的物资分发记录显示，面粉的月供应量从2020年的每人2公斤下降到了不足500克。
一名退休教师曾在2014年站在议会大厦前高唱国歌，10年后，她反复提到“那些穿西装的骗子”，指的是当年推动西化改革的政客们。这句话后来被志愿者记录在当地的战时日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