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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诠:教育是“农业” 课程是“农事”

   日期:2025-09-26 23:02:25     来源:现代与经典    浏览:2    评论:0    

教育是“农业” 课程是“农事”

杨九诠

叶圣陶先生“教育是农业而不是工业”的命题,生动表达了教育与机械化、标准化的工业生产之间的显著差异。“教育是农业,课程是农事”的命题,则试图为守护教育的“农业性”提供范式支持。

没有“农事”,哪得“农业”?

现代学校教育制度,是大工业时代的产物。这种教育模式以工业化社会的需求为导向,在教学内容和评价标准上进行了高度的规范化和标准化安排,通过制定统一的教学要求和考核标准,确保教育资源的有效利用和教育质量的大面积提升。现代学校教育制度,还特别注重规则和规范的教育。学校不仅帮助学生掌握知识技能,还培养其遵守纪律、服从命令的品质,以适应工业化社会中高强度、重复性的工作需求。

不得不承认,现代学校教育制度有其历史的必然性和“合法性”。重温叶老“教育是农业而不是工业”的命题,并不是要回归前现代的“田园牧歌”,而是要在“农业性”与“工业化”的辩证中,坚守教育本身的价值性与生命性。“农业性”,是教育的价值维度;“工业化”,是教育的工具维度。正如现代社会工具理性总体性地凌驾于价值理性之上,现代学校教育制度诞生发展过程中,“工业化”不断内置为“工业性”,遮蔽了教育“农业性”的本质属性。叶老的命题提醒我们:教育的本质是培养人,而不是制造“产品”;只有将教育回归到人的培养上来,才能真正实现教育的价值。

叶老的命题,是对教育的自然性、渐进性、个性化、多样化的深刻洞察。如何在“农业性”与“工业化”的辩证中守护教育的“农业性”呢?为此,在叶老“教育是农业而不是工业”的命题一旁,不妨再给出“教育是农业,课程是农事”的命题相衬托。设若课程教学的基本单元未能呈现为“农事”的形态,则“教育是农业”的内涵必然会“水土流失”,“教育是农业”的命题也就不能成立

蕾切尔•卡森的《寂静的春天》描绘了农业从自然耕作走向农业工业化的历程及其带来的生态灾难。农业初期,农夫很少会遇到害虫的困扰。随着规模化、单一作物的种植,害虫数量激增。为了追求农作物的大面积的丰收,人们发明、生产和使用了大量的化学农药,带来了难以恢复的生态灾难。农业的工业化模式追求标准化、规模化和高效性,而农业所根植的农事则更关注自然生长的节奏、土壤的差异性以及耕耘的细致程度。只有课程回到“农事”形态,回到作为“农夫”的师生本身,回到作为“农村”的学校本地,才能扭转程序性、绩效制、同质化的教学方法与学习方式。尤其在信息化、工业化快速发展的今天,如何在标准化的课程体系中更多融入创造力和个性化的发展,突破优绩主义束缚,走向立德树人的全面发展,成为深化课程改革亟需解决的重要问题。

课程作为“农事”的三个向度

“农事”作为课程的隐喻,强调教育的实践性、综合性与生态性,指向课程的设计与实施——课程不仅是知识的传授,更是对学生生命成长、个性、兴趣和创造力的看护、培养与引导。

其一,“农事”要求教学活动中的多维操作与多向调整。

任何一项教育活动,尤其是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的培养,都是一个多维度的互动过程。教师不仅是知识的传递者,更是学习过程的设计者、引导者、协作者。教师与学生之间的互动、学生与学生之间的合作,乃至学生与社会之间的联系,都能在教学过程中形成丰富的反馈与调整机制。正如农事中的耕作、施肥、灌溉等环节,教育中的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因地制宜、灵活调整。农夫依据土地和气候灵活行事,教师也需根据学生的特点、兴趣和节奏进行调整。这种教学和学习,不仅依赖明确、系统的显性知识,更依赖师生的默会知识,犹如“农事”中农人的许多经验、直觉和策略,并不能完全编入操作手册

其二,“农事”指向课程开发与教学设计的创新性与灵活性。

课程并非流水线的成品,而应是源于土壤的“在地生产”。校本课程作为“农事”理念的重要实践场,是回应具体学生群体、立足特定教育土壤的生动实践。一方面,要从“落实”转向“落户”,积极探索国家课程校本化实施的途径和方式;一方面,要通过调动学校资源、教师经验、社区文化,开发、开设校本课程,实现课程内容的“本地化耕作”,增强学生学习的在地意义与生活感。要打破传统课程教学“单一作物”模式,通过跨学科的整合与创新,采用项目化学习、探究式学习、情境模拟等方式,设计多元化的学习任务,让学生在真实的探索中获得创新体验和实践经验。这一过程正如农业中的多样化耕作,只有多种作物共生,才能形成健康的生态系统,促进学生的全面而有个性的发展。

其三,“农事”意味着学习是一种生活方式和生命状态。

“为了每一位学生的发展”,是新课程改革的核心理念。学生是学习的主体,不是单向度的“受教育者”。在“课程是农事”的图景下,学生的多样性、独特性和选择权得到尊重和呵护。格特·比斯塔指出,不应将“学生”窄化为“学习者”,学生拥有不被学习的自由。这一自由不是放弃,而是建立在意义认同与自主成长基础上的参与,是对“学习即生活”的深刻体认。

民国教育家、实业家胡汝麟在评论集体农庄时说,经济不单是养活人的,人还要藉着经济表现其生命作用:能自由施行自己的经济计划;能直接欣赏自己的劳动成绩;能独立处置自己劳动之生产。这与马克思劳动异化理论高度契合。马克思认为,劳动异化具体表现为三个方面:劳动者与劳动成果的异化;劳动者与劳动过程的异化;劳动者与自我的异化。“农事”对农夫来说,既是生产形态,也是生活形态,还是生命形态。被异化的教育把学生视为“接受知识的容器”,将学习简化为“结果输出”;而“农事”所譬喻的课程则强调学生对学习过程的自主性、成就感和存在感。这样的学习不仅仅是认知层面的掌握,更是个体与世界、与自身、与他人之间的内在连接。

新课程改革强调多元评价。在“课程是农事”的观念下,评价不再将分数、升学这样的“收成”视为唯一标准,而是更加注重过程性、形成性的观察与回应。正是在这种持续的、富有意味的生命活动中,学生获得了“成为自己”的力量。

“教育是农业,课程是农事”,是饶有意趣的教育隐喻。诗人普珉在《农事诗之一》中写道:“像我今天卖掉的三个短接杆、五个万向节头/但我安静,我心头点点纸屑般的诗意在荡漾。”瞧,即便是“工业”,只要心中有“诗意在荡漾”,农事之意便不曾消失。新课程改革中,应不断营造更多“农事”场景,在“工业化”的洪流中,培土、浇水、施肥、促根,为教育的“农业性”提供持续的养分。

(杨九诠,华东师范大学课程与教学研究所研究员,《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科版)》主编、编审

原文刊载于《中国教育报》2025年9月8日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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