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布丁
花大价钱买的千辆氢能源公交车，现在却大半处于闲置状态？
据澎湃新闻，近日有网友投诉称，广东佛山为推广氢能源产业发展，前几年斥巨资购买了近千辆氢能源公交，但目前在实际运营中的可能不足三分之一。该网友认为佛山这么做，有浪费财政资金的嫌疑。
佛山市交运局对此回应称，“（网友的）其中部分理解过于片面”。此前，该局曾强调，氢能源公交在佛山五区的37条线路中开展运营，占佛山全市公交车辆的13%。这次，该局透露，佛山市在2018年至2020年期间，先后采购了989台氢能源公交车，开展示范运营。2021年至今再未采购。
两次回应都未提及，佛山现在到底有多少辆氢能源公交在运营，实际利用率有多高，是否存在大量闲置的情况。不过，佛山交运局承认，由于加氢价格较高，抬高了氢能公交使用成本，公交企业为降低成本，优先使用经济性较高的公交车型。
从官方回应看，大规模引进氢能公交车，旨在“示范应用”，推动氢能产业集聚。作为国内较早发展氢能产业的城市之一，佛山现在已聚集了160多家氢能企业和机构，涵盖氢能源产业的全链条。从这个角度看，当初的政策目的已经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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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算经济账，又是另一个故事。一辆氢能源公交的采购价格，在100万元以上，比同等尺寸的普通公交要贵上30%。这意味着，佛山采购近千辆氢能源公交的花费，可能超过10亿元，无疑是笔巨大的开支。
按佛山交运局的说法，当时采购一辆氢能源公交的补贴标准为50万元/辆，是纯电公交补贴标准12万元/辆的4倍多。算上补贴，采购氢能源公交和纯电公交的成本差不多。可财政补贴，也是纳税人的钱。补贴花得值不值，不仅要看吸引多少企业进驻，也要看市场回报，运营可不可持续，民众有没有从中受益。
佛山交运局的回应里提到，随着私家车、共享单车等的普及，公交客运量不断被分流，全国普遍存在公交客流下降和运力过剩的情况。言外之意，氢能公交减少使用，受到了大环境的影响。但几年前预判到这一前景并不难。佛山在采购近千辆氢能源公交前，有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氢能源公交最大的优势是环保，因为燃料用的是氢，尾气排放几乎为零，很符合低碳环保的长远趋势。但相较于纯电等发展相对成熟的新能源产业，氢能源产业还存在一些不足，比如氢源价格高、加氢站太少等，导致氢能源公交的运营成本居高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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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显示，佛山市每辆氢能源公交的日均运营成本是纯电动公交的1.7-1.9倍。如果跑一趟车的成本，远远超过收回的票价，确实不如闲置。尤其是现在公交企业运营压力本就大，即便作为公共事业有财政补贴，如果综合算下来亏损过大，选择就显而易见了。
事实上，在政策推动和补贴加持下，全国已有多个城市上马了氢能源公交，既有上海、成都等一二线城市，也包括山西孝义、河南濮阳等三四线城市。但这些城市采购并投入运营的氢能源公交，一般也就几辆或数十辆。像佛山这样大手笔采购近千辆的，实属罕见。
有人说，佛山是在下一盘大旗，采购氢能源公交，旨在通过真金白银来支持本地氢能产业发展，促进产业集聚，在城市转型发展中占得先机，因而要算大账不要算小账。
可事实一再证明，“重示范、轻运营”的代价太沉重了。就在去年，佛山高明现代有轨电车，也是世界首条商业运营的氢能源有轨电车，突然宣布停运。同氢能公交车一样，一边是客流稀少，一边是高昂的运营养护成本，入不敷出造成的持续亏空，让地方不得不停运止损。
这次，千辆氢能源公交车的命运，似乎让人看到熟悉的叙事。当然，随着技术的发展和基建的普及，氢能源产业会变得越来越成熟，氢能源公交的生产和运营成本会逐步降低。但在此之前，地方还是要理性对待氢能源公交的前景，别一味冒进，最后落得让高价购买的“大玩具”闲置吃灰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