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宇霆
一起性质恶劣的虐童案，引发持续关注。
今年3月，辽宁省盘锦市盘山县羊圈子镇鹏程幼儿园被曝光，数名教师殴打女童，“15天虐童上千次”。根据医院的诊断结果，孟先生3岁的女儿患有精神障碍。当地警方立案处理，对3名涉事教师进行行政拘留，1名涉事教师被刑事拘留。
检察院以虐待被看护人罪提起公诉，法院于12月9日开庭审理，孟先生申请了公开审理。孟先生希望，所有虐待孩子的幼儿园工作人员都应受到严惩。对于检方公诉的罪名和只公诉其中一人，家属并不认可，表示将对此事追究到底。
乍看上去，孟先生好像有些反应过度。幼儿园虐童案发生后，当地的应对也算中规中矩。比如，盘山县教育局在5月15日对涉事鹏程幼儿园作出永久关停处理，幼儿被分流至镇上的公立幼儿园继续就读。又比如警方立案，对涉及虐童的幼儿园教师，该刑拘的刑拘，该行拘的行拘，态度并不暧昧。
但如果看过案件的视频，恐怕又是另一种滋味涌上心头。在长达15天的监控视频中，包括园长、教师及厨师在内的10名工作人员，均参与了对多名幼儿的虐待，手段包括扇耳光、推头撞墙、强迫进食、棍扎、尺打等。既然有这么多人参与了对孩子的虐待，为什么受到法律惩处的只有4人呢？
根据刑法规定，对未成年人、老年人、患病的人、残疾人等负有看护职责的人，虐待被看护的人，情节恶劣，构成虐待被看护人罪。从本案情节看，虐待行为导致被看护人“精神失常”，是有关部门追究刑责的重要原因。但还需要追问的是，造成这种严重后果，难道就只是一个涉事教师的责任吗？对于其他“帮凶”或者是“主凶”，如果触碰了红线，也应该追究刑责，决不能高举轻放。
至于虐童者究竟构成虐待被看护人员罪，还是故意伤害罪，两者区别不小。前者最高判3年，后者的刑期可能会更长。学界和业务通常认为，在经常性的虐待过程中，行为人对被害人实施严重暴力，主观上希望或者放任、客观上造成被害人轻伤以上后果的，应认定为故意伤害罪。综合看来，这次有关部门的罪名认定，并无不妥之处。
很多网友呼吁，严肃追究幼儿园的集体刑事责任，恐怕法律难度还比较大。尽管这起案件中，幼儿园的工作人员几乎全部沦陷，包括园长在内的多人参与虐待行为，但还难以断定这是一起集体的“疯狂行为”。这些工作人员的犯罪目的是什么，如何形成的共同犯意，园方领导又是如何明令、暗示、纵容虐待等，恐怕难以用证据证实。从刑法上看，虐待被看护人罪也并非一个集体罪名，如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等。
不过，追究幼儿园的行政、民事法律责任，倒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但比起民事赔偿，家属更希望所有参与虐童的人都得到严惩。这种心情很容易理解。出于对幼儿园的完全放心，家长把孩子托付出去，结果却是“被辜负”，让最亲爱、最柔弱的家人受到虐待。试问，哪个家长能忍受这种毫无底线的侵害行为？谁不希望对方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同样参与了虐童，为何有的教师被追究刑责，有的不用，有的甚至都不用接受行政处罚，需要法院和相关部门给出清晰的解答。
类似“幼儿园15天虐童上千次”案，并非个例，过往也有不少虐童教师被追究刑事责任。这个案例说明，潘多拉之盒尚未关闭，孩子并不安全。这也再次让人反思：为何这些内心扭曲的人会混进幼师队伍？
每次遇到这样令人痛心的虐童案件，公众都希望司法部门编织一张更精细的法网，严惩施暴者不留死角，用法律的威力震慑违法之辈，更好地保护未成年人不受侵害。又或者寄希望主管部门加强监管，通过实地巡查、检查幼儿园监控等，让施暴者不敢动手。
但无论是事后严惩，还是日常监管，预防力度是有限的，更长远的解决之道，还是要培养优质的幼师队伍，通过适当提升待遇和准入门槛，吸引真正懂学前教育、喜欢跟孩子相处的人加入幼师行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