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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data-role="original-title" style="display:none">原标题：《赵先生》：沉迷婚外情的男人，是因为“性”吗？</p>
<p>中国人自古以来最热衷参与目睹的两件事，一是捉汉奸，二捉奸。</p>
<p>有趣的是，著名编剧述平曾经就这两个主题分别写过两部伟大的电影，捉汉奸的是姜文执导的“某某来了”（片名不便提及），而捉奸的则是吕乐执导的《赵先生》。</p>
<p>要说共同点，其实很多，比如都很可乐，很黑色幽默，人物塑造入木三分，台词真实得仿佛随处可见，更重要的是，它们都曾是过不了审的禁片。</p>
<p>相比姜文那部电影，对民族情绪的大开大合，《赵先生》却是一部内敛的不能再内敛的现实主义电影，也许正是这种立足于真实感上的含蓄，反而把爱欲性这三者诠释的淋漓尽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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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赵先生》这部1998年的老片，看过的人其实并不少，但大多是奔着禁片的名头去，结果发现里面啥都没有，既没有裸露画面，也没有激情床戏，更没有血腥暴力。</p>
<p>有的，只是孤独的中年男人游走于妻子、情人和一夜情对象之间的简单故事。</p>
<p>电影的开头就是一场迅猛的捉奸戏，妻子紧跟丈夫赵先生进了一栋小区楼，在早餐店里酝酿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房门。</p>
<p>房间里的年轻女性对妻子怀着强烈的敌意，想不由分说地把她给赶出去，房间很小，找不到赵先生的身影。</p>
<p>妻子一把扭开厕所的门，看到半裸的赵先生藏在里面，报之以尴尬的苦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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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当天夜里，赵先生以拖字诀应付着妻子的情绪宣泄，认错态度良好，表示自己只是一时控制不住，该断就会断。</p>
<p>结果画面一转，赵先生却一扫家中的低声下气，和情人滚在床上嬉笑打闹。</p>
<p>偷情能给他带来莫大的快乐，但同时也有随之而来的压力，情人怀上了赵先生的孩子，所以急不可耐地开始要求名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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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更让他头疼的还在后头，妻子和情人开始了水深火热的爱情争夺战，这个当代“西门庆”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最终导致妻子含恨离去，情人怒而堕胎。</p>
<p>急匆匆赶去的赵先生在医院被情人的朋友一顿痛骂，感到男性尊严碎了一地，在转身离去的路上两人大打出手，最终赵先生被货车撞倒，变成了植物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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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昏迷中的赵先生口中喃喃自语，妻子和情人都以为在呼喊自己，但即将失去意识的赵先生，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和另一个陌生女人度过的浪漫之夜。</p>
<p>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p>
<p>所谓基于现实主义之上的黑色幽默，莫过于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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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和大多数电影中的渣男形象相反，赵先生简直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中年人，瘦弱，微秃，有知识分子气质，说话带着一种慢吞吞的温柔。</p>
<p>他从来不会正面回答别人的问题，面对捉奸夜老婆的质问，只会低着头来来回回念叨着“我对这个家还是有感情的，就是犯了点错误”。</p>
<p>那么，犯了错该怎么解决呢？他也只会说“<strong>你让我想想嘛，给点时间让我慢慢处理这个事嘛”。</strong></p>
<p>情人说自己怀了孕，问他准备怎么办，赵先生也还是温和地笑笑“我需要时间的嘛，让我把问题一步步解决嘛”</p>
<p>这位赵先生的太极打的是真的好，所有的攻势都被“拖字诀”一一化解，片中的三位女性拿他毫无办法，再生气也只能一拳打在棉花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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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正是这种普通，反而让赵先生成为了中国中年男性失语状态的一个缩影。</p>
<p>他渴望爱情与欲望，却不得不面临一段极其失败的家庭婚姻，和妻子之间只有共同生活的亲情，激情的火花早已熄灭。</p>
<p>妻子深夜爬上他的床，想来满足他的欲望，结果貌离神合的两个人根本进行不下去，贡献了一场中国影史上最丑陋的夫妻生活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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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渴望没有压力的舒适空间，渴望逃避，却被妻子和情人的争风吃醋搞得精神恍惚，帮客户按摩屡次被电话打断，低声下气的向人道歉再匆匆离去，赶到某一方的身边以甜言蜜语化解危机。</p>
<p>他的大学老师身份本是学识、地位的象征，却像蛇的七寸一般被人紧紧拿捏住，让他紧张的喘不过气来，只能以不停做各种没有时间期限的不确切保证，来让女人们得到暂时性的满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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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片中有两个人物描写特别浓墨重彩的场景，很值得单独扒出来聊聊。</p>
<p>张芝华饰演的妻子虽然胸无点墨，年华老去，完全竞争不过年轻貌美的情人。</p>
<p>为了争夺丈夫的归属，这个无助的女人做了一个荒谬的决定，竟然把情人和丈夫都约到了一个热闹的早餐店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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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没有老珠黄，和自己才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她穿着一套有点可笑的八十年代晚会礼服，用刻意装出来的“优雅语气”，告诉情人自己如何一边带着孩子一边供赵先生上大学，然后补了一句“不过这些也过去了”。</p>
<p>很可惜，这种优雅大气是对外不对内的，属于一种正妻维持场面的手段。</p>
<p>这种小心思很快被情人戳破，最终在赵先生赶到之际，矛盾迅速被上升为“你要她还是要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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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对面皮笑肉不笑的第三者，妻子以孩子作为挡箭牌，没想到，情人轻描淡写的一句“我也有他的孩子啊”，彻底击溃了她的伪装。</p>
<p>面对这种情况，皮哥觉得，谁看了都会感慨万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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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本片另一个重要场景，是赵先生的男性尊严被彻底打碎的时刻。</p>
<p>候诊厅里，赵先生遇上了情人的男性朋友，撒谎自己是她的表哥。</p>
<p>不明真相的男性朋友对着赵先生义愤填膺，甚至表示要一起去教训那位不负责任、枉为人师表的渣男，各种尖锐言语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心上，逼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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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最精彩的是，男性朋友偶然间询问赵先生的工作，在得知是老师后，后者说出了那句振聋发聩的经典台词：“赵先生，原来就是你啊”。</p>
<p>所有模糊的、暧昧的出轨男性身影，就此被浓缩在了一个赵先生的形象里。</p>
<p>这种诛心之语一出，赵先生立刻就坐不住了，内心仅剩的男性尊严被另一个男性无情地挑出，再狠狠的打碎，逼得他夺门而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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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除了符号化极强的故事内核之外，本片在视听语言上真正做到了剧中人物的“言由心生”。</p>
<p>导演吕乐，用了一种极度戏剧性的表现手法，用以区分赵先生在三个女人面前的不同心理状态。</p>
<p>妻子所在的家，是最让人不舒服的，逼仄的简直让观众喘不过气气来。</p>
<p>黑暗的背景，紧张的构图，妻子头上夸张的顶光，狭窄的门框，加上大量对话时的推镜头，共同交织成了一幕噩梦般的家庭生活，令人不寒而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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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情人的小屋就欢快许多，出现了两人坐在床上的双人视角，镜头也非常灵动，赵先生背着情人到处走动，时而嬉笑打闹，时而畅快大笑。似乎就连吵架和赌气都是带着喜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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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而赵先生和蒋雯丽饰演的陌生女子的一夜情，则是片中最浪漫最唯美的一个段落。</p>
<p>一个大雨夜，湿漉漉的女子遇见了温柔礼貌的儒雅男人，一拍即合，深夜的广场上，一男一女跳着美妙的舞蹈，画面紧跟着他们转动，直到两人坐在馄饨店意有所指的聊着天方才停下。</p>
<p>这种极具创作力和分割场景的处理手法，即便放到现在，也是并不过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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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赵先生因为种种电影之外的社会原因，当时被打上了禁片。</p>
<p>（备注：后来解禁，曾以dvd形式在国内进行了发行）</p>
<p>但皮哥私以为，禁片这个标签太狭隘和猎奇，承载不了这部优秀作品的真正价值。</p>
<p>本片的导演吕乐，一直被看作中国的“萨金瑟夫”，擅长用个体家庭的悲欢离合去讲述一个时代的状态。</p>
<p>所以这部赵先生也有着非常多元的解读，比如片中的妻子最有名分，是国企，情人最有活力，是民企，一夜情对象最浪漫，是外企。</p>
<p>不管这是不是主创的真实意图，至少，听起来还是挺有趣的不是吗。</p>
<p>不过即使回归片子本身，婚外情原因，我们也可以看到“性”只是它的表面，归根其本，是夫妻之间“空间距离”的把握，是精神压抑下滋生的霉菌。</p>
<p>文/皮皮电影编辑部：Arete</p>
<p>©原创丨文章著作权：皮皮电影（ppdianyi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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